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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任性地远航前,他用相机记录过这样的时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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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摄影师任航自杀的消息传来,国内乃至国际的时尚、文化界发出一片惊讶之声。

我们与这位摄影师的最后一次接触并不遥远,但躲在那些争议图像后的他、写出那些露骨又莫名浪漫诗句的他,对我们来说熟悉又陌生。惋惜之余,我们开始搜集任航活在我们记忆中最鲜活的证据:比如今年1月的“LV 茶话会”,比如在2014年秋冬号的《GQ Style》中,崔丹邀来了任航,以“撒手不管”的形式让这位摄影师完全按照自己的方式来组织和拍摄设计师上官喆的系列,并由当时就职 GQ 的@乌云制造者 通过文字记录下了这并不常规的拍摄现场。今天我们旧事重提,仅以这份共同的记忆,向这位抑郁的朋友发出缅怀与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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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朋自远方来,今年1月 GQ 拉了个群、凑了几个时尚圈里最有话语权的 GQ 好友,与访京的 Louis Vuitton 男装艺术总监 Kim Jones 畅谈国内外年轻时尚文化。放在 DJ Shackup、Bing Xu、唐霜、崔丹几个中间,任航绝对不是话最多的那个,甚至一度透露出了一丝拘束,但当主持人 Xiaobin 问起“你如何定义今天的酷”时,他直接回了一句:“I’m the cool”,眼中含笑,让你猜不透他是在开玩笑,或是诚实的坦然。

“这次聚会时我还说想买他的照片,有很多照片我特别喜欢。他回答,‘你随便挑,我送给你’。然而还没来得及挑,他就这样离开了我们。”崔丹说,“但他一直都是个和别人打开方式不一样的人。当我三年前邀请他拍摄上官喆系列这组照片时,我们互相有所耳闻,他挺感恩这个合作的,因为其实当时他在国际上接的片子还不多。后来他也找过我好几次合作一些项目,但都因为各种原因错过了。”

“然而,关于他近年来的风生水起依然感受强烈——我曾经可以在欧洲的艺术书店里同时看到三四个任航作品的封面,以及他艺术展的海报。是他觉得今天的自己已完成了期许,还是进入了瓶颈?说真的,平时聊起生活化的片段、聊起他男朋友什么的,大家都有说有笑的。”

藏在相机的后面,任航以他大胆、露骨、赤裸裸的图像,像个肆意妄为的坏孩子般一次次在当下主流文化之下卷起暗涌。他曾公开说过,应该给抑郁症患者更多关怀,哪怕是一个随便的问候。这一点我们大概都没有做到,遗憾袭来让人如此痛惜。对任航这最后一次的任性,我们送上缅怀与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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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不够的我们

A Random Shoot

起名叫《A random shoot》是因为这实在是一次随便的拍摄,本来有两位主角:任航&上官喆,上官喆负责提供服装作品,任航找男孩来拍,到现场才得知上官喆回家带孩子去了,在三里屯机电大院儿的一处画廊模样的房间里,崔丹指挥着一堆助理烫衣服并且跟所有人讲个不停;摄影师任航闲不住在各处走动。

男孩们横陈在椅子上(我们画面中的主角),还有妆发师和我这样一个事外人待着,我都想不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我的原则就是要拍得开心,出来的照片好看不好看另说,但是在拍的过程中一定要开心。

几个月前,上官喆带着他的“青年时装文化”来到伦敦,那是他携手 GQ China 首次登上伦敦男装周的舞台,这些设计融入了艺术家陈天灼创作的涂鸦。当时,上官喆把秀场幻化成了青年集会现场,使之混杂了众多身份——街头诗人、运动青年、思考者、暴力使用者、掩藏面容的神秘人、变异的卡通形象以及你无法用语言定义的人物,通过身体上出现的符号宣讲着不同的观点,这种方式似乎是互联网文化中的“青少年暴力”的真实投射。

我意识到自己即将看到的是一群互不相干的人是如何把他最新的系列展现在杂志大片里的,尽管这看上去更像一次“野生的”拍摄——上官喆不仅没在现场,事实上他和任航也互不认识。幸好上官喆不是一个造型化的时装设计师,他的衣服出现在拍摄现场时,并不太需要造型师或者时装编辑。崔丹在伦敦时装周上确认了这个事实,“当时我说你的东西不需要造型师来做搭配什么吗?他就完全不要,我把衣服做齐了,让人一套一套穿好,道具一上,就能上秀了。”

崔丹也没跟任航合作过,但他决定把现场交给任航处置。“起初我害怕他是那种Jurgen Teller 走狗式的文艺青年,没什么新鲜的”“但仔细看他作品,还是有很多个人的闪光点,哪怕不拍 snapshot,他的自然光处理得也美,还有一点诗意情怀,挺浪漫主义的,他的确也在写诗。现在很多摄影师希望凭借电脑后期让照片看上去更完美,但任航要现实看起来就是完美的,因为他拍的是胶片,后期一点不修,所以在按下快门之前,会尽量把镜头前的一切布置好,这让我联想起大师们的胶片时代。”

“但他所做的,的确是种艺术行径。”他和模特们一致认为任航的拍摄“非常随性”,但我就记得,出发之前我看过任航的采访,意外地发现他谈到了自己拍摄的“原则”。

“我的原则就是要拍得开心,出来的照片好看不好看另说,但是在拍的过程中一定要开心。比如说,我提了很多要求,模特不能接受,就没有必要继续拍了,这样已经尴尬了,我特别害怕尴尬的气氛。拍摄的过程中大家都高兴才是最重要的。”

任航用这台150块买的美能达傻瓜胶片相机拍摄人物、旅行和生活,但更多的人是被他镜头下的男孩女孩们吸引:作为画面主人公,他们往往呈现出一种直接、集中、明暗分明的裸体状态。

开拍前,他就坐到我旁边说:“这么多人啊?”

我意识到他说的是拍摄现场的工作人员有点儿多,那包括化妆师、化妆师助理、摄影助理、服装助理等等等等,按照他的语气,好像全世界所有的助理都堆在这儿。

他接着说:“不行,一会儿得让他们出去。”“怎么了?”“我得让男孩们脱了。”

男孩们散落在房间各处,他们不坐在一块儿。

刚刚赶到的 Jeff Huang 直接奔向摆着午饭的桌子,他往嘴里塞了好几个寿司。“反正我从小就吃不胖。”这句话更显得他又高又瘦。他刚刚从昨晚的酒吧里苏醒过来,还没吃过早餐。实际上,他就是一名 DJ,现在他和几个伙伴创建了一个音乐电台“,非常有意思”。他们严格遵守着一种既地下又先锋的姿态,这种状态从他18岁到英国念高中时就笃信不疑,“我就这么说吧,音乐都在地下,我们现在玩的东西,可能五六年之后才被人拿到夜店里去放”。在他们严格遵守着一种既地下又先锋的姿态,这种状态从他 18 岁到英国念高中时就笃信不疑。

“我就这么说吧,音乐都在地下,我们现在玩的东西,可能五六年之后才被人拿到夜店里去放”。

Instagram 上,他穿着黑色丝袜的照片吸引了很多评论,也有一些咨询他的电话、工作、取向——我认为这些是最关键的,是他真正被选中的原因。

博瀚早就到了,他和化妆师们愉快地沟通着。他说不清自己的经历,“有点儿复杂”。他应该只有 20 岁吧,他是怎么学会说这种话的?但有两件事是可以确定的,首先,他在很多国家待过,导致他忘了应该怎么介绍自己的来处。第二,他毫不羞涩。

“我第一次得知要拍裸照的时候怕得要死,但是到了现场,发现那儿有两个女孩,哇哇哇可放得开了,我也就脱光了”。后来他就记起来了,这次他来北京和一家模特公司签约,在这以前,他除了在香港上学,还为一本线上音乐杂志干活。这本杂志的主编是个荷兰人,他最拿手的事情是让分布在全世界各个角落的人为他提供稿子“。一开始我觉得很酷,但现在觉得也就那样了。”

最后,穿着球鞋的尹昉背着他的双肩包来到我们面前。“是一个舞蹈演员。”在崔丹的描述里,这并不是他们之间的第一次合作,但尹昉“偷偷失踪了一段时间”。他去拍戏了,现在他已经是崔健最新的电影《蓝色骨头》当中的男一号:他在电影里饰演一名地下歌手兼黑客,但尹昉以前很少接触摇滚,连崔健的音乐也没怎么听过,进组之后,崔健总觉得他狠劲儿不够,让副导演专门教他练拳击,增强爆发力。经过这样训练,他暂时告别了舞蹈演员那种“小鲜肉”的标签,但是,凭借着这种天然的优势,我们很快就能看到他(穿着上官喆精心设计出来的衣服)做出各种让人心惊胆战的动作。

崔丹对三个男孩的状态都非常满意。他们拥有各异的男孩(而不是男人、男性、男模特)的脸、男孩的身体、男孩的想法、男孩的经历。

这样,在照片里,他们就有了某种角色感。

任航又是怎么想的呢?“你最满意那个人的状态?”后来我问他。

“我在拍照那个状态里的时候基本上都不会太在意其他的人的状态。”他说。

“那他们身体的哪个部分是最美的?”“这次拍的三个男孩吗?脸。”

总之,男孩们散发着一种刚刚采摘的食材的光芒。

尹昉作为一名舞者的身体在此刻得到最好的展现,他可以胜任摄影师提出的各种要求,有时,他甚至主动提高了难度,身体素质真是让人望尘莫及。事实上,他仍然在乎年龄感,在他和博瀚偶然发生的对话里,他惊奇地说:“想不到我比你大了8岁,可以叫我叔叔了。”

然后他转过脸。任航持续营造着一种“大家都高兴”的环境,这其中或许包含着他对上官喆的理解:

他总是让男孩们叠在一起。他把理想中的形态简单描述了一遍,希望男孩们尽量做到。你,脑袋穿进这个袖子里;你,把裤子穿到脖子这儿;你,爬上去;还有那个助理,你过去托着尹昉......接着,男孩们除了照顾服装的形态、图案,还不得不用一种奥运会男子体操的动作合并在一起,我仿佛听到他们反复骨折的声音。

我站在一旁,几乎被他们对这一合作的专注程度逼疯了。任航成功了,现在他让人相信上官喆的衣服是给三头六臂的怪兽穿的。(当然,也不完全是这样,至少有那么一会儿,他们像三株长在一起的植物。)上官喆幸好不在,我想,即使他对这些服装最后的呈现效果感到满意,但是我猜他不一定能接受这个过程。这个想法立刻就被崔丹否认了,他认为“上官喆是一个非常豁得出去的人”。

我还听说他们从很早以前就开始关注自己的身体,Jeff 尝试过运动让自己变得更强壮,但他每次都失败了,我猜测他穿上黑色丝袜的时候,会认为这种遗憾得到了补偿。而博瀚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发生变化是在中学的时候,他从一个巨大又自卑的胖子突然瘦成了瘦削的模特“。但我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我觉得现在的身材已经很理想了。”他一边换内裤一边说。

男孩们充分配合这这一切,一点儿都不强求结果。拍摄的全部时间里,他们顺从地展示着自己的神色、身体、控制力。这让任航非常满意。

上官喆的衣服上布满各种少年图画:从动漫人物的面孔,到形态怪异的动物,再到生殖器的涂鸦,它们反复地被三个男孩换上、脱下、换上、脱下。反过来说,当我接受了任航的拍摄方式和崔丹的安排(他决定让毫不相关的人走到一起),我觉得没有人比这些男孩更适合被这些衣服遮挡、覆盖、折腾,并且,这个白色房间里的一切给人的感觉是一致的:还没有玩儿够。

据我所知,这是首次崔丹不跟同事主动提到时装的因果、概念,只是把各处各人摆放安置,看他们自己玩。我就这么看他们玩着玩着,突然对时装这个玩意儿产生了兴致,因为它总是没被人玩儿够,一直停不下来。

我该问任航最后一个问题了:“有没有你意想不到的事情出现?”

“意想不到的事情就是三个男孩都没有正面全裸被我拍。”

对啊,这样一说我们都觉得很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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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影: 任航、策划: Dan Cui、服装: 上官喆、文字: 练自强

推送编辑:Xiaobin He、协作:Lillie Zh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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