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ane Arbus
三毛曾期许:”如果有来生, 要做一棵树, 站成永恒, 没有悲欢的姿势。 一半在土里安详, 一半在风里飞扬, 一半洒落阴凉,一半沐浴阳光, 非常沉默非常骄傲, 从不依靠,从不寻找。“而有一个女子,她厌倦了来生,在短短数十载活成了这样没有悲欢的人生。她就是美国新纪实摄影家——黛安·阿勃斯。
1923年3月14日,阿勃斯出生了,与普通艺术家相反,她出生在一个富庶的家庭,不必为讨生活而烦恼。但是她却那么做了,22岁,她离开家远走,和丈夫靠拍时装摄影的微薄的工资谋求生计。
或许天生她就生了一副反骨,不黯于为了摄影而摄影。渐渐地,她开始尝试着拍摄她真正想记录的事物,很多人觉得觉得她是在投入于对社会边缘人的研究,但是从她留下的照片来看,事实可能并非如此。
在她的镜头里,最多见的就是‘不正常的人’。是的,许许多多种类的不正常的人组成了她的作品。
变性人、跛子,残疾人,死人,垂死者,文身人,侏儒,裸体主义者......是她黑白混淆的世界中唯一的主角。
在大二学美术与批评的时候,教授常说,黛安·阿勃斯有一个异于他人之处,就是她能把作品里面的情绪都”发挥於刚柔而生爻“。很多摄影者都是带着自己的主观角度去摄影的,为强调作品的情感而费尽心机。而阿勃斯则反其道而行之,在她的作品里,没有过分的喜悲,只道寻常。
照片是关于秘密的秘密,它揭示的越多,你知道的就越少——黛安·阿勃斯
像很多人学习陈丹青画西藏,画那种蓝莹莹的天,永远洗不净的孩子的脸,发油的黑发,乱蓬蓬的毛领子。都是在糟蹋美的东西,这些人可能一辈子都没有去过西藏几次,而靠主观臆想去画,画着画着带了自己的情绪还不自知,是世俗的。这些作品说到底只是为了迎合观众的目光。但他们又不能做到无情绪地去拍摄、去作画,因为他们害怕不成功。
阿勃斯从没有迎合过她的观者。40多岁时,黛安·阿勃斯的作品开始在一些摄影展中展出,但是展厅内的工作人员却不得不收拾她的作品留下的一些”小问题“,她的照片令人不解、甚至令人感到厌恶,她的作品没有美感,被人唾弃,是真的唾弃,人们吐唾沫在她的照片上,工作人员不得不日复一日的擦拭。
似乎是下定决心,她只拍摄怪人,怪事。连正常的人中她也只拍摄双胞胎、三胞胎、或者是穿同样衣服的人。美国作家诺曼.梅勒评论说:“如果你给黛安一架相机,就仿佛把手榴弹给了一个婴儿一样可怕。”
阿勃斯擅长于抽丝剥茧,她这样评述自己的作品:“我们在路上遇到一个人,基本上只注意到他的缺陷。我们有这种倾向是很怪异的,然而由于我们不满自己的这种天性,就创造了另外一套——伪装。我们伪装起来,向世界发出讯号,让别人能以一种特定方式来了解自己。但是在你要人们知道的你,和你无法不让别人打扰之间是有差距的,这就是我一直称之为意图与效果的裂缝。”
她很多的摄影作品里,都会有戴面具的人,但是即使是一个老太太带着面具斜倚着,面对着镜头摆拍的画面,这样的刻意,也觉察不出丝毫的用意所在。光影阴翳,只有平和安定。
她常常为了拍摄一张作品劳心劳力,也不会因为世俗的眼光改变自己的选题。就这一点来看,很多人把她比肩梵高,似乎是很有道理的。但是我想,她和梵高是极与极的碰撞,一个淡如水、一个甘若醴。倘若两者同时在世的话,谁也不甘于被比作谁罢。
1971年1月26日,48岁的黛安.阿勃丝在自己家中吞了一把巴比妥盐酸,像平常沐浴一样舒适地躺在自家浴缸里,慢慢地用刀在经常手握照相机的右手上划开一道豁口,悄然告别了人世。
她在她的日记本上这样写下临终遗言:“最后的晚餐。”直至今日,人们像看她的作品一样捉摸不透这句话用意何在,或许,她只是想跟世人开个玩笑,谁让他们总是要刨根问底呢?
黛安.阿勃斯作品欣赏
阿勃斯的作品有个很有趣的细节,就是作品尺寸基本都是正方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