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告诉我们这是虚幻的世界,他们称此为 '虚拟现实' 。他们不知道,他们没想过,现实世界和这个世界有什么区别?离开电脑网络,我们能生活吗?在这里,我们有与外面世界不同的生活,不同的人生,不同的历史。外面世界有的一切,这里都有。他们凭什么断定那个世界是 '真实' 的,而这个是虚幻的呢?”
随着今年《攻壳特工队》真人版的上映,和《银翼杀手2049》预告的放出,影片里弥漫的赛博朋克(Cyberpunk, 是Cybernetics与Punk的结合词)风格,如今看来已经不再是一种模糊的概念了。这种风格模糊了现实与虚拟网络世界之间的界限,它充满着反乌托邦的色彩。
如今,人们也开始越来越多的讨论虚拟网络与现实生活存在的含义,无论在电影、音乐、美术、时尚、文学作品等各种艺术行当里,还是在日常生活里,我们都能看到关于未来电子机械、人工智能、VR技术的广泛讨论及应用。这些似乎印证了上世纪80年代,那些仅存在科幻小说里的后网络荒诞预言。就此,现实与虚拟世界的模糊界限更加突出,赛博朋克似乎变得无处不在。
《攻壳特工队》
时装中的赛博朋克
前不久,Raf Simons把他2018年的春夏男装系列置入了曼哈顿的唐人街:远处车辆的轰鸣声就着蒸汽弥漫在空气中,迷幻的霓虹灯下充斥着鱼腥味和东洋复古的色彩。而Raf Simons更是秉承着独属于他的,强烈的DIY朋克主义,将这些复杂的文化元素做以杂糅,在电影《银翼杀手》的启发下,丢进了赛博朋克风格的未来世界。
Raf Simons - Spring Summer 2018
在这场秀里,你会发现Raf Simons把这种赛博朋克气质发扬到了极致,由于未设席座,秀展上的来宾们如同街边陌不相识的路人看客,涌在狭窄的道路两边,看着模特们从迷雾里走出,与自己擦身而过。而模特冷峻的气质与他本次的时装被搁置在这样亦幻亦真的场景中,更是相得益彰,也许你只要伸伸手,就可以触碰到那个奇异诡变的未来世界。
Raf Simons SS18
这些奇异另类的时尚元素,成为了人们对于颓废“未来感”的赛博朋克疯狂迷恋的参照之一。但实际上,围绕着网络骇客、人工智能及大型企业之间的矛盾而拖出的反乌托邦式的星球故事,才是赛博朋克的要义。
《银翼杀手2049》
为什么要提赛博朋克?
如果除去固有时间点的限制,其实我们早就进入了“未来”社会,我们不断地在虚拟网络和现实生活间游离错愕。当Facebook宣布关闭AI,人工智能的话题再次被拎上世界话题的中心,人们对于科技的恐慌,其实是对于科学发展方向与成果未知性的恐惧,这些仿佛就是赛博朋克的映照,而赛博朋克还不止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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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博朋克这个概念,最早是在科幻文学作品中萌生的。
时间追溯到1968年,美国科幻小说作家Philip K. Dick出版了小说Do Androids Dream of Electric Sheep? 直译为《仿生人会梦见电子羊吗?》,这本小说也是之后电影《银翼杀手》的蓝本。
Philip K. Dick的创作无疑成为了赛博朋克类型作品的先驱。出于自身的生活经验,他在作品里描绘了一个道德败坏的加州社会。错列的宇宙(Alternate universes)和拟像复制(Simulacra)都是常见的故事情节发展工具,尽管背景庞大复杂,但是住在这个虚拟世界的人类都是极其普通的。在他的书中,没有那些浮夸的英雄主义色彩,反而重视了那些拥有坚韧品质和耐心的平凡人。
《银翼杀手2049》
美国科幻作家、未来学家Bruce Sterling给予了赛博朋克一针见血的定义: High tech low life ,即:高科技低生活。
在以他为主导,出版的地下科幻杂志《廉价真相》(Cheap Truth)中,他们明确的声称,“传统的科幻小说已死,我们将定义未来的科幻小说。 ”随后,他联合跟当时美国的诸多科幻小说作家:William Gibson、Rudy Rucker、Pat Cadigan等人,创作了一系列短篇故事,凑成了一本叫做Mirrorshades 的册子。记载了众多有关赛博朋克的早期内容。
《Mirrorshades》
1983年,Bruce Bethke用Cyberpunk这个新奇的词作为他的科幻小说名字。但这并没有使他名声大噪,相反美国科幻小说家William Gibson 于1984年出版的Neuromancer《神经漫游者》才真正地为赛博朋克打开了新世纪的大门。
《神经漫游者》
在这本小说中,他提出了赛博空间的概念:
赛博空间(Cyberspace),是控制论(cybernetics)和空间(space)两个词的组合。又译信息空间、网络空间、电子世界、网络世界等,是哲学和电脑领域中的一个抽象概念,指在电脑以及数字网络里的虚拟现实。
赛博空间,也成为了大部分故事发生的舞台。William Gibson在自己小说创作中,对计算机网络以及黑客文化,加入了非常特别的推测和与众不同的看法。虽然这样的推测对于现实中专业的黑客来说存有争议,但这些大胆的设想,也让他们备感兴奋和刺激。
在梦幻的80年代里,这些赛博朋克文学作家,他们试图描绘未来的数位化社会中,不为人知的悲戚面。而赛博朋克的大背景就是一个反乌托邦的世界,它在“控制”和“朋克”精神下互相矛盾,却又站在中世纪人们所构想的美好乌托邦的对立面,撕破强权和伪善。对现实不抱幻想的人对强权发起的无休止的西绪弗斯之战(Sisyphean battle),在末世的虚无中,塑立起孤胆英雄的浪漫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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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电脑和网络信息彻底进入人类的生活后,赛博朋克的文学篇章就不再延续了。
尽管大部分的科幻小说作家依旧乐此不疲的去创作这些故事,但也全然颠覆了此前的摹本。而赛博朋克概念的丰满,也使得它独特的气质得以逐渐延伸至电影、音乐、时尚等艺术领域中。
《银翼杀手》1982
《银翼杀手》可以被看作是赛博朋克风格和主题的典型例子。它的画面和影片气氛,也为随后的很多赛博朋克题材电影提供了写照。冰冷的机械物品,洒在城市里淅沥小雨,衬托着形态臃肿的高层建筑,还有那些渗漏的屋顶,倾塌的墙壁在霓虹灯的照耀下,却有一种绮丽的末世美感。赛博朋克中的未来感就在这些令人匪夷所思神奇幻象中被推开。
《银翼杀手》中,几乎所有的影像都浸透在雨雾中。背景音中的雨声持续铺垫蔓延,末世的悲怆被营造出了一种绝望虚无的浪漫之感。如同只身一人身处帷幕,四处皆是烟气,你分辨不清事物的真假,连肉身的存在与否都需要怀疑。
《银翼杀手》1982
而在日本动漫导演押井守的带动下,一系列赛博朋克题材的主题动漫也应运而生,如《EVA》(又:新世纪福音战士)里,昭示着人类生存环境的逼仄、恐惧、不安。
日本动画史上第一套OVA,异世界物语《天使之卵》,带着极端的诗意机械质感;《机动警察》系列里,在当代日本富强的表象之内,探讨从二次大战投降以来的和平假象。
押井守最饱受好评的《攻壳机动队》,无疑彻底的掀起了赛博朋克文化的风靡全球的高潮。其中体现了赛博朋克中较为经典的一个概念:“赛博格”(cyborg)——即机械化的有机体,是以无机物所构成的机器,作为有机体(包括人与其它动物在内)身体的一部分,但思考动作均由有机体控制。通常这样做的目的是借由人工科技来增加或强化生物体的能力。(上图的海报就是最佳示例)
在上半年《攻壳机动队》真人版中,牛逼的视觉效果为我们摹绘了一个更加具体的赛博朋克世界。
赛博朋克还有一非常重要的主题,就是黑客文化。
这一代表力作,就是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科幻巅峰巨作:《黑客帝国》。
随着《黑客帝国》的上映,黑色墨镜得到了很好的助销。
如果把包罗万象的网络世界比做一个庞大的机密库的话,那么,这些黑客就像经验丰富的冒险家一样,乐此不疲地穿梭其间,他们无疑是网络世界中的一种异己力量,窥视、打探、盗窃机密和散布病毒,在对网络世界造成破坏的同时,也迫使人们提防网络系统可能出现的漏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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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赛博朋克的电影上映之后,影片里充满霓虹的迷幻超级都市,总是引起我们的很多联想,它们在东京涩谷的街景下被烘托出来,立体的都市、随时穿梭在楼层之间的轻轨、巨型而外表斑驳的建筑、潮湿多雨的天气,带着东方意味的复古感。也像极了香港、上海、重庆。
我们有一个大胆的猜测,也许赛博朋克最早萌发在中国,是由最早的文字MUD带动的。英国大学生Roy Trubshaw发现了DEC-10主机的共享内存机制,这也意味着同一程序的两名使用者可以彼此沟通。它的特色是能够保证整个虚拟世界和玩家角色的持续发展——无论是玩家退出后重新登录还是服务器重启,游戏中的场景、宝箱、怪物和谜题仍保持不变,玩家的角色也依然是上次的状态。
这使得国内的科幻迷们也耐不住自己的性子,开始争先恐后的大开脑洞。
1999年的《科幻世界》
1995年,科幻小说家星河在《科幻世界》杂志上发表短篇科幻小说《决斗在网络》,开启了中国的赛博朋克文化作品。1996年,科幻作家杨平,创作了一篇名为《MUD-黑客事件》短篇小说。同年也被刊登在当时的《科幻世界》杂志上。这篇小说引发了科幻迷们对MUD网游的无限联想,甚至还能映射进如今的Vr技术里。
后来,相关的赛博朋克类型小说开始大量涌现,1999年,《科幻世界》杂志中就有近一半的作品涉及网络,出现了宋宜昌、刘继安的《网络帝国》、吴岩的《生死第六天》、星河的《带心灵去约会》等小说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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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博朋克的影响无疑在这两年里铺满了世界,人工智能和现代网络科技也一再挑战着新的领域,尽管它们也会令人失望,但是把脑洞放入未来还是一件刺激又时髦的事。
撰稿:大老王
编辑:凡士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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