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8月31日起（就！是！明！天！），快时尚品牌& Other Stories将在其位于伦敦Covent Garden的店铺及网站发售一个与“音速青年”乐队（Sonic Youth）女贝司手Kim Gordon的合作系列。无独有偶，另外一位与Kim Gorden同样活跃于1990年代的摇滚女歌手在这几年也不断出现在各大奢侈品的广告画面中，从Saint Laurent Paris广告大片到Marc Jacobs去年秋冬的橱窗。这位就是Courtney Love。
Kim Gordon为& Other Stories创作的时装系列，是由Kim Gordon直接在衣物上绘制印花图案而成。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先来说说Kim Gordon现在的生活。
Kim Gordon
她的身体 / 她的思想
Kim Gordon的视觉创作一直以来都以女权主义为切入点
“音速青年”乐队已经处于停滞状态差不多有六年的时间了，而乐队临时解散的原因，就是主唱Thurston Moore与Kim Gordon这对伉俪婚姻生活结束了。在此之后，Thurston Moore开始了越来越频繁的个人音乐项目，他不断地出版独立唱片，他的乐队“Thurston Moore Group”也会于今年9月出现在上海的“混凝草”音乐节。而故事的女主人公Kim Gordon在音乐上则没有太多的想法，只是组建了二人组合“Body/Head”，此外的大部分时间里，她都过得很安静。并开始深入地写作、绘画、进行视觉创作。
【视频】Kim Gordon & Other Stories
以Body/Head组合的名义演出的Kim Gordon，在舞台上进行行为艺术表现。
2014年，来自柏林的艺术评论出版社Sternberg Press出版了Kim Gordon的文集《Is It My Body ?》，这本书记录了Kim Gordon多年来撰写的日记、杂文以及部分采访片段，在这个小册子中，我们看到了Kim Gordon对音乐和艺术的思考，更重要的是她饱含了女权主义思想的内心世界。本书的名字来自摇滚明星Alice Cooper在1974年的专辑《Love It To Death》中的一首同名歌曲，而1992年“音速青年”的专辑《Dirty》的豪华版中，也收录了Kim Gordon的翻唱版。
由柏林的出版社Sternberg Press出版的Kim Gordon的文集《Is It My Body?》（摄影：健崔）
《Is It My Body?》的歌词如此唱道——“我究竟有什么／让你如此想要得到我／是我的身体／还是我和她们不同／是我的内心吗／你最好告诉我／告诉我”。在讲述为何在《Dirty》中翻唱它的时候，Kim Gordon说，她先是被歌词的直接打动，与此同时，这和她当时的境遇也有关。在1992年初，随着Nirvana的商业成功，被视为Kurt Cobain引路人的“Sonic Youth”自然也受到了格外的关注，作为乐队惟一的女性成员，Kim Gordon没有想到自己会被娱乐媒体报道，而原因只是有人想把她和Courtney Love放在一起谈论。
Alice Cooper在1974年创作的歌曲《Is It My Body?》
1991年，Courtney Love与Kim Gordon摄于英国Reading音乐节现场，摄影师为纪录片《1991：朋克突围之年》的导演David Markey
在这期间，Kim Gordon遇到了艺术家Mike Kelley。当时，来自Mike Kelley一组玩偶作品，击中了Kim Gordon的内心，于是就有了今天这张经典的《Dirty》专辑的封面。书中，Kim Gordon写到：“大部分人买CD的时候都不会想到封面也是专辑的一部分，于是我们决定让大家知道它的创作者是谁，所以我们把Mike Kelley的作品和他本人的照片都放进了唱片中。”Mike Kelley的这组玩偶作品表达的是“音速青年”乐队在这个时期遇到的问题，而其中大部分的挣扎则是来自Kim Gordon的内心。
“音速青年”的专辑《Dirty》的唱片内页里有Mike Kelley的肖像以及他的作品，在光盘底部画面上，我们可以看到这些布娃娃作品曾经被用于一次行为艺术表演的场面（摄影：健崔）
1987年，Kim Gordon在乐队的巡演途中写了一系列名为“男孩儿们都很臭”（Boys Are Smelly）的日记，其中的第一句便说出了她当年选择摇滚乐的原因——“在拿起贝司之前，我也只不过是一个拥有幻想的年轻女孩儿。而当我站在舞台上，在几个自恋的弹着吉他的大老爷们儿之间穿行的时候，我问我自己，我是有病吗？难道这就是想摆脱平庸的欲望吗？我终于知道了为什么有那么多人想变成‘猫王’一样男人，为什么有那么多弹吉他的少年愿意让Steve Albini（著名摇滚乐制作人、录音师）在他们的身上抽打。这就是摇滚乐。”在这个时期，Kim Gordon开始表露出了作为一个女性摇滚乐手有关性别的思考，而这一点则在她之后的创作中越来越突出。
1987年参加Pukkelpop音乐节演出时的Kim Gordon
2007年，摇滚传记作者Stevie Chick出版了《Psychic Confusion》一书，在字里行间记录了Kim Gordon在音乐生涯上的变化。在1994年，对于Kim Gordon和Thurston Moore而言最大的变化就是他们的女儿Coco Hayley Gordon Moore的诞生。和别人不同，Kim Gordon坚持把自己的姓氏放在了女儿的名字中，她坚信女儿会像自己一样，创造出不同的世界。而就在次年，Kim Gordon也放下了多年来演奏的贝司，转而背上了吉他，成为了“音速青年”乐队的第三吉他手，完成了专辑《Washing Machine》的录制，其中的一曲《Little Trouble Girl》便是Kim Gordon献给女儿的作品（由Pixies乐队的女贝司手Kim Deal联合演唱）。
《Little Trouble Girl》是一首Kim Gordon写给她像她一样硬朗的女性摇滚音乐人的歌曲
【视频】Sonic Youth - Little Trouble Girl
根据Stevie Chick的纪录，这个时期的Kim Gordon开始重新拿起画笔，进行视觉艺术创作，她创作了大量的绘画和艺术装置，可以说女儿的来临以及更加强大的个人思想，让Kim Gordon变得与平庸的摇滚歌手非常不同。2003年之后，Coco开始跟随双亲参加乐队的巡演，在一次Kim Gordon与Suzanne Vega的对谈中，她讲述了这段历史，她说：“Coco是我们巡演巴士上惟一可以睡着的人，尤其是当所有人都筋疲力尽的时候，她睡得像个孩子。我们在车上无话不谈，我告诉她我曾经对Eddie Vadder痴迷（Pearl Jam乐队主唱），于是她问我如果没有遇到爸爸会不会和Eddie Vadder在一起等问题，很可爱。”2007年4月23日，当Sonic Youth巡演到北京的时候，Coco也跟随乐队一起，在采访了Kim Gordon之后，我也拉住Coco聊了聊，她说她也在做音乐，不过她喜欢的是Hip-Hop和电子乐。她是Kim Gordon的骄傲。
Stevie Chick撰写的《Psychic Confusion》一书记录了大量来自“音速青年”乐队的秘史（摄影：健崔）
作为一个优秀的母亲，摇滚明星和艺术家，Kim Gordon从未丢失自己对世界的判断。在乐队中，“Kim Gordon的角色更像是一个视觉艺术家”（制作人Don Fleming语），她所选择的唱片封面，合作的艺术家都是当代艺术界中最顶尖的人物，从里希特到Jeff Wall，从Richard Prince到威廉·巴勒斯。在Coco出生之后，重新拿起画笔的Kim Gordon也创作了不少唱片的封面，她的个人组合Body/Head也可以被看作是她视觉艺术项目的延伸，在这里，她探讨着当代艺术女性的核心问题——身体经验与思想疆界。
单曲《Bull In The Heather》的封面，就是Kim Gordon的绘画作品。
2009年Sonic Youth的专辑《The Eternal》的封底来自Kim Gordon在中国巡演时拍摄的照片
Kim Gordon为她在1990年代中期参加的全女子乐队“Free Kitten”绘制的专辑封面
上一次Kim Gordon备受公众瞩目是因为她出版的另一本书，这本书引起了不小的讨论。这就是在2015年初发行的回忆录，题为《Girl In A Band》。这本书记录了过往三十年里，她的乐队生活，从最初她如何与Thurston Moore走在一起，到乐队的“最后一场”演出，一切我们曾经听闻的故事在当事人的口中，都变成了血淋淋的事实。同样，Kim Gordon也评点了不少她眼中的女音乐人，从麦当娜到Lana Del Rey——她说曾经女权意识是一种自发的行为，麦当娜的音乐让她成为了一个受到尊重的女艺人，而今日Lana Del Rey这样的歌手压根就不知道女权为何物，因为平等对于她们而言已经不再重要了。尽管文字辛辣，但却充满了启发性。这就是走出了“音速青年”依旧可以影响今天的朋克女悍将——Kim Gordon。
Kim Gordon在2015年初发行的回忆录《Girl In A Band》
Courtney Love
她的过去 / 她的名气
2013年，Courtney Love与Kim Gordon一同出现在了Saint Laurent Paris的全新广告上
2013年4月，当Hedi Slimane发布了一组掀翻大众眼球的全新Saint Laurent Paris形象广告大片时，人们发现了两个曾经的朋克女王。她们便是Kim Gordon和Courtney Love。当然，这不是两人第一次同框出镜，早在1991年，她们就曾经在一部经典的摇滚纪录片中出现过，这就是著名的《1991：朋克突围之年》（1991: The Year Punk Broke）。
1991年的Courtney Love与她的Hole乐队刚出版了第一张专辑《Pretty On The Inside》
在这部四比三画幅的纪录片中，我们看到了发布《Nevermind》之前的Nirvana，而且是在欧洲巡演时作为“音速青年”的暖场乐队出现的画面。而后的1991年，一切都改变了——地下乐队一拥而上成为了流行唱片工业的奇迹。在影片中，演出后台休息区中的Thurston Moore面对MTV电视台的采访镜头说：“这个房间中最大牌的明星就是她！”随后镜头推进，我们看到了这位当年无限青春的摇滚女英雄，一脸欢笑的Courtney Love。
纪录片中《1991：朋克突围之年》，Thurston Moore向镜头介绍Courtney Love
在1996年11月出版的由郝舫编译撰写的《灿烂涅槃》一书中，有过这样的叙述——涅槃乐队来到了洛杉矶，正是在这儿，柯特·科本遇到了那个和他缠绵爱恨、相伴残生的女人——Courtney Love。在发黄的书纸上，作者郝舫将Courtney Love不幸而多舛的青少年生活写成了几百个汉字，包括她漂流到日本成为了脱衣舞女郎（2003年她的个人专辑《美国甜心》也讲述了这段经历），又结识了Julian Cope、Ian McCulloch等人的经历，直到她第一次（1989年）在波特兰遇到了命中注定的另一半，1990年代的“西德与南希”才成为了传奇的一对儿。
1996年首版的《灿烂涅槃》一书，作者：郝舫（摄影：健崔）
《灿烂涅槃》一书中有关Kurt Cobain与Courtney Love相遇的描写片段（摄影：健崔）
在音乐上，Courtney Love的Hole乐队创造了很多优秀的摇滚乐作品，但是在过去的20多年中，由于她一直以Kurt Cobain遗孀的面貌示人，人们太过在乎她的名人身份，而忘记了她在音乐与艺术上的创造，这是一件很讽刺的事儿。对于这一点，没有人可以摆脱出来，无论是今日的Courtney Love还是Dave Grohl，他们都难以百分百地踏出Kurt Cobain离世的阴霾。尤其是对于Courtney Love而言，她的生活中还有一个女儿。
Kurt Cobain与Courtney Love以及女儿Frances Bean Cobain的合影
比Kim Gordon的女儿Coco年长两岁，1992年8月18日，Kurt Cobain与Courtney Love的女儿Frances Bean Cobain降生于世，朋克女王的生活与音乐也随着女儿的到来有所改变。在Kurt Cobain离世之后，为了获得女儿的抚养权，Courtney Love的生活也开始走入了正轨，她选择离开毒品，开始越来越多的进行创作。回看1994年Kurt Cobain离世之后Hole乐队的创作，比之前暴躁的情绪收敛了太多。
1998年，Hole乐队出版的专辑，题为《名人之肌》
1998年，Courtney Love的Hole乐队出版了一张专辑，题为《名人之肌》（Celebrity Skin）。“Celebrity Skin”说的是那些好莱坞明星的外在，他们过着美妙的高级生活，是一种假象，也是一种假想。在洛杉矶生活的Courtney Love希望自己可以远离这些尘世的烦恼，可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在《名人之肌》中有一首题为《Malibu》的歌曲，歌词这样唱道——“陨落了／烧毁了／今夜星辰全部爆炸／你为何会如此绝望／你去哪里找寻希望／请帮帮我／燃烧你眼底的悲伤／让我再活一次吧／别就这样死去”很多人把这首歌曲视为Courtney Love对Kurt Cobain去世之后的心境的描写，可又有多少人知道在过去的几年中，她为何卸下了浓重的眼影，拿起了一把木吉他，写下了这些温存的歌曲。而就在这张专辑出版之后的三年，Courtney Love第一次解散了Hole乐队。
Hole乐队的《Malibu》
作为一个绝对的表演艺术家，Courtney Love的舞台表现能力让人过目不忘，如果没有科本的出现，她也一定会成为一个摇滚明星。不过也有人说是这个时代毁掉了她的家庭，她的生活，甚至是她的音乐。
Courtney Love在MTV电视台颁奖典礼上的演出
在没有音乐的岁月里，Courtney Love大部分时间都像一个她最不喜欢的好莱坞明星那样，过着悠闲的日子，而正是在这段时间里，她认识了一位时尚圈的朋友，这就是Hedi Slimane。让Courtney Love可以敞开心扉的并不是Hedi Slimane带来的华服，而是他手中的相机。2006年，Hedi Slimane为Courtney Love拍摄了一组名为“一个表演者的肖像”（Portrait Of A Performer）的作品，在黑白的底片下，是一个手持香烟，暗淡消沉，不想过多言语的金发女性，她掩藏在黑色的斗篷下，摆出了一系列安静的动作。
2006年，Hedi Slimane为Courtney Love拍摄了一组名为“一个表演者的肖像”的作品
对于Hedi Slimane而言，Courtney Love的影响重大，不仅仅是因为她是摇滚乐传奇，更重要的是她作为当代“南希”的坚持，让Hedi Slimane一直以来坚信摇滚乐的传奇，也让他有勇气跟随巡演的Pete Doherty与Kate Moss，拍摄了大量的照片。在2011年出版的《十年全记录》（Anthology Of A Decade）一书中，这些珍贵的影响都被一一记录其中。
Hedi Slimane在2011年出版的《十年全记录》一书中收录的Courtney Love的肖像
也正因为有了这样的新伙伴加入，才让Courtney Love的生活有了改变，2009年，她选择重组了Hole乐队，并且第二年出版了一张音乐水准颇高的专辑——《谁人之女》（Nobody's Daughter），其中的一首歌曲换取了那一年无数人的眼泪，这就是《Pacific Coast Highway》。歌曲《Pacific Coast Highway》讲述的是她与科本的青葱岁月，梦想还在，可是生活早已不复存在。好景不长，就在这张专辑出版两年之后，Courtney Love再次解散了Hole乐队，在她的生活中，音乐的道路第二次崩塌。此后，她尝试了很多不同的事情，譬如时装设计和影视表演。
【视频】Hole - Pacific Coast Highway
在2012年，Courtney Love发表了一个时装系列，取名“Never The Bride”，这是一个以1962年上映的电影《兰闺惊变》（What Ever Happened to Baby Jane?）为取材灵感创作的系列，女演员Bette Davis在影片中的形象成为了Courtney Love的灵感之源。这是她第一次涉猎时装设计，但在很早之前Courtney Love就以Bette的形象进行过表演。在1996年摄影师David LaChapelle为MTV拍摄的短片中（这也是这位摄影师人生首次拍摄录像作品），Courtney Love与麦当娜一同上演了《兰闺惊变》的桥段。
2012年Courtney Love发表的时装系列“Never The Bride”
在David La Chapelle为MTV拍摄的短片中，Courtney Love与麦当娜一同上演了《兰闺惊变》的桥段
近几年来Courtney Love也多次客串或是联合主演众多电视剧集，在今年6月播出的以真实题材改编的电视电影《梅内德斯：血腥兄弟》（Menendez: Blood Brothers）中，她更是担任了主角。无论Courtney Love做什么，她总是带着明星的光环，这就像是一个预言故事一样，她最终还是成为了自己最不喜欢的那种人——拥有“名人之肌”的那个著名的名字。
2017年Courtney Love携女儿Frances参加Met Ball，眼尖的你们快说出她身边男伴的名字！
无论是以女权姿态进行音乐与艺术创作的Kim Gordon，还是活跃在娱乐一线的Courtney Love，两个来自1990年代的传奇摇滚明星在今天依旧影响着后来者。如果今天的年轻人有机会回到那个年代，那个只有音乐的年代，她们手中的吉他一定会让更多人知道——不去自拍，而成为舞台上的焦点，才是更酷的事！
最后，希望两位朋克女王继续摇滚下去！
撰文：健崔
编辑：YSS
看 川久保玲大战山本耀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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